就在伊华然犹豫着,要不要睁开眼睛赶他走时,来人突然有了动作,他背对着伊华然,弯腰在床前坐下,蜷缩起身子,脑袋搭在膝盖上,不再动弹。
伊华然背对着,看不清他的动作,却能感受到那道炙热的目光消失,可他确定来人并未离开。等了好一会儿,也不见有动静,他实在忍不住好奇,翻身看过去,只见那人正蜷缩地坐在床前,那背影看上去可怜极了,就好似被遗弃的狗狗,想要靠近主人,又怕招主人烦,只能可怜兮兮地趴在一边。
伊华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,可他纵容这一次,便会有下一次,长此以往,这人还不得像个狗皮膏药似的,甩都甩不脱。不行,坚决不能心软。
想到这儿,伊华然闭上眼睛,就当不知情,反正这是夏天,就算在地上睡,也不会怎么着。待明日买几匹马,快马加鞭赶回京都,他便没那么多精力,再来缠着他了。
伊华然很快又睡了过去,齐方岑听着他变得悠长的呼吸声,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,这人真是狠得下心。齐方岑索性不再装了,直接趴在床边,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,闻着独属于伊华然的味道,很快也沉沉睡了过去。
待伊华然醒过来时,便感觉有人抱着自己,熟悉的体温,熟悉的味道,熟悉的姿势,即便不去看,也知道这人是谁。
“齐方岑!”伊华然有些恼,没想到他上了床,自己竟然毫无察觉,这事情十分严重。
听到伊华然的声音,齐方岑的睫毛一颤,缓缓睁开了眼睛,好看的凤眸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伊华然,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,自己一如既往地抱着他的身子,即便热得一身汗,依旧如是。
伊华然明亮的杏眼中尽是恼怒,质问道:“你跟我解释解释,这是怎么回事。”
齐方岑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脚,毫不心虚地坐起身,淡淡地答道:“许是得了夜游症。”
“夜游症?”伊华然被他给气笑了,“你说这话自己信吗?”
他既然这么说了,自然得信,“待会儿我让余明磊给我看诊。”
今儿他才知道,这人的脸皮竟这般厚,比城墙拐角还厚。
伊华然不再搭理他,越过他下了床,便开始鼓捣他的长发,这头发真是既麻烦又碍事,每次鼓捣起来都热一身汗。齐方岑走上前,拿过他手里的梳子,想要给他束发,却被他躲了过去,随即起身走到门口,打开房门走了出去。
“咚咚咚。”敲门声响起,齐方岑抬眸看去,伊华然正敲着余明磊的房门。
很快,房门被打开,余明磊出现在门口,“公子起这么早?”
“帮我束发。”伊华然轻轻推开余明磊,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。
余明磊抬眸看向伊华然的房间,看到了正拿着梳子的齐方岑,随后垂下眸子,微微欠身,转身走回房间,却并未关上房门。齐方岑眼中闪过不悦,不过他也知道是自己理亏,惹恼了伊华然,便没再多说,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,只是伊华然的那把梳子被他放进了怀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