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这番话,意味深长来了句:“知人知面不知心。”
苏源闻言不语,环顾四周,寻找张剑的踪影。
找一圈没找着,遂疑惑地问:“张兄呢?”
新科进士里有好几个姓张的,这里大家都明白,苏源找的是何人。
“他好像回雅间了,走了好一会儿了。”
“话说今日之事也是凑巧,张兄把你送来这间客房,你走后郭连云又带着女人过来,险些闹出好大一个乌龙。”
苏源眯了眯眼,原来是趁乱溜了。
张剑张剑,果真是人如其名。
苏源鲜见地说了句骂人的话,有本事干坏事,怎么还心虚了。
要不是他不想掺和到郭连云这件事里,无端惹人生疑,他定要揭下张剑的一层皮。
苏源心绪流转,面上含笑:“好了,咱们不提这个,还回去喝酒吗?”
岳坚和周修相视一眼,同步摇头。
今日这事儿,简直把他们的兴致给败光了,再没有喝酒谈天的想法。
再看其他人,也都兴致缺缺。
“那就各自散了吧。”苏源看向对面的雅间,“方才太过匆忙,我还没来得及同张兄好好道谢,苏某先行一步。”
等进士们各自散去,岳坚和周修相携下楼。
周修低声说:“其实我觉得张剑做事也不厚道,上来二话不说就说屋里的人是苏源,太过武断。”
岳坚大掌一拍扶手,只隐晦道:“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,谁也说不清,好在苏贤弟没沾上事。”
周修一开始没听懂,直到走出八品阁,倏然瞠目:“岳兄你的意思是......”
岳坚摊手:“也不过是我的猜测,张剑多少有点不对劲,或许他多少知情,才会把苏贤弟送去那间客房。”
周修倒吸一口凉气:“这这这......真是太可怕了!”
岳坚笑笑没说话,周家乃书香世家,里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。
可岳家不同,亲兄弟都能为了利益打得头破血流。
他自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中,自然能看出其中一二猫腻。
起初他是没反应过来,直到郭连云离开,苏源问及张剑时才隐约意识到不对。
只是不明白张剑是何意图,是因为嫉妒苏源的状元身份,还是其他。
而且,他觉得苏源心如明镜,才会表现得那么镇定。
倒是出人意料。
......
对于岳坚的洞察,苏源一无所知。
十几个雅间挨个儿找一遍,总算在最后一间找到了张剑。
张剑背对着门,正在喝酒。
听到脚步声,他头也不回:“事情解决了?怎么处理的?”
“尚未解决,郭大人亲自过来,带走了郭连云。”
低沉轻缓的嗓音骤然响起,格外的熟悉。
捏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,张剑还没来得及转头,苏源已经来到他面前。
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:“张剑,你觉得,此事如何解决才是最好?”
手腕一抖,酒液溢出杯口。
张剑咽了下口水,吐字艰难:“你......我.......我不知道。”
苏源轻嗤一声,在他身旁落座,自顾自斟酒:“其实我觉得这样太便宜他了,把主意打到我身上,总得十倍八倍反噬才行。”
张剑手一滑,小半杯酒尽数洒在衣摆上。
“郭连云想毁掉我,现在被毁的是他。”苏源轻抿一口醇香酒液,“至于你......”
张剑身体快过意识,举起双手:“我什么都没做,是郭连云逼我的!”
苏源眼尾微挑:“他用刀指着你了,还是拿剑挑着你了?”
张剑噎了下,索性闭嘴。
他被诚王招揽,入他阵营的事儿绝不能让苏源知道。
苏源能让郭连云中计,害得他那么惨,若是知道背后是诚王指使,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疯事呢。
届时他张剑不死也得脱层皮。
苏源喝完最后一口酒,看张剑跟郭连云一样表演变脸,颇为好笑。